泅游

或许我爱你吗

救赎 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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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多点耐心


       就把心事唱给你听

 
  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球进了。


       红毛吹了声口哨,心情无法抑制的好,他刚想去捡球,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接着,传来熟悉的声音:  “关山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红毛回过头去看,蛇立正两手插着兜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
  红毛一下子乐了,他笑着走上前去,给了蛇立狠狠一记肘击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小子不是不来了吗?!”


   “我不是来打球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红毛攀上蛇立的肩: “既然来了,就陪哥们我玩几局呗,别这么假模假样的看着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来通知你一个消息的,”蛇立顿了顿,神色里带了几分戏谑,“和你爸有关。”


       红毛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,他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
  蛇立抚摸着手上冰冷的串珠,他吐出的语句正如他整个人一样没有温度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你爸逃狱了。”


  红毛的心咯噔一下,脑子里有根弦瞬间爆炸了,他懵了。


       蛇立找了个篮球架舒服的倚着,然后拉长声音道:“接着打球吗?”


       银色的头发反射着阳光,刺眼得很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你他妈的什么意思!”


       蛇立一脸无辜地将球狠狠地砸向红毛的腹部。


       球距离红毛不远,可是猛得砸过来也让人够呛的。


      红毛觉得头都晕了,眼睛也有点睁不开的架势,他倒吸了一口凉气,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,冲上去揪住了蛇立的衣领:“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!”


  蛇立看着那双骨架分明的手,意味不明地笑了,然后迅速而精准地攒住了红毛两只手的手腕,反过来把他抵在篮球架上了,贴着他的耳际道:“这时候倒挺顾家了?”


     红毛两手被锢着,一整个头猛地砸向蛇立,鼻梁骨硬碰着鼻尖,两个人都磕得生疼。


        蛇立的表情依旧冷漠,乃至讥讽,却有点不自然,他唰得松开红毛的手,退了几米远,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将再次滚到脚边的球扔给了红毛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球被啪得砸在了地上,空旷的球场里回荡着撞击的声响……


       红毛像丢了魂一样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。


  直到一身膘的货车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,甚至乎探出脑袋,冲他吐了口痰,嘴上还骂骂咧咧地斥道:“狗娘养的,真他妈会挡道!”


  货车扬长而去,红毛吃了一嘴灰,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十字路口中间。


       人群匆匆忙忙,呼啸而过,车来车往,像电影画面一样疾驰,什么也抓不住。


  突然间,一辆打滑的轿车直愣愣地冲他轧了过来,还没等红毛反应过来,他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边。


  贺天拽着红毛离开了十字路口,他的胸膛还在急剧起伏着。


       他一摸清地点就过来堵人了,没想到半路上竟看到红毛像块木头一样伫在十字路口中间。


       也好,省事。


       他正打算把红毛拎回来,车就直愣愣地冲过来了,如果他没有及时抓住红毛的手……


  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!”


  红毛猛地挣开了贺天的手,恶狠狠地回道:“滚!!!老子的事不要你操心!”


  “莫关山,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差点就被车撞死了!”


  “贺天,你跟我什么关系,轮得着你来管我!”


  “你再说这种话,信不信我他妈现在就上了你!”


  “谁怕谁,来呀!”


  红毛直接扣住贺天的后脑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深吻。


  这不是吻,更像是野兽的撕咬,他的慌张、焦虑、无措在这一刻通通传递给了贺天。


  贺天二话没说,一把扛起红毛放到了肩上,全然不顾红毛的激烈防抗。


  “贺天,你他妈有病!!!”


  拳头像雨点一样接踵而至,重重地落在贺天背上,贺天始终一声不吭,红毛也渐渐安静下来。


 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家,不能让关心他的妈妈担心。


  除了母亲,他无人可依;除了家,他无处可去。


  那跟着贺天又或者是别人,又有什么关系呢……


  “放我下来,我自己会走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红毛走在前头,贺天跟在后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贺天盯着红毛的背影,抓了抓头发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家伙怎么那么反常!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让人......不爽。


  钥匙一插进锁孔,红毛就立刻冲进洗手间里,关上了门。


  他的泪水这才从指缝里慢慢流出来,砸在地板上,骤然溅开。


  红毛想起小时候,他骑在父亲的肩上,要多神气有多神气,母亲就站在边上,柔柔地看着他们,笑得像朵茉莉,三个人绕一程远路,只为喝一碗老店的馄饨。
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后来父亲进去了,这种美好就一去不复返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有一次,红毛看见母亲虔诚地在家里烧香拜佛,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,因为那种神情真得和故去的外婆如出一辙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巴望着时间再慢一点,母亲就可以慢点变老,他也巴望着时间再快一点,父亲就可以早点出来,三个人还像从前一样,可是现在……


       门内, 红毛压抑着哭声,像只悲鸣的小兽。


       门外,贺天扶着门把,垂眼看地板。


        ......这家伙.......哭了?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?好像之前扯他蛋扔掉他三明治的时候也没有哭过?


        这种家伙也会哭吗?是在干嘛?存心让他心疼吗?干嘛?想让他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?然后觉得自己无能至极吗?


        烦死了,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去这种家伙啊?我操,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好吧!


         真是要死啊,一个人关着门,是想逞英雄一个人承担一切吗!当我是死的吗?
      
  门被突地打开,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,打在红毛脸上。


  他未干的泪痕、血丝布满的眼球、好像即将裂开的眼角通通落在了贺天的眼底,难言的苦涩一个劲地在贺天喉间翻滚。


        红毛强撑着最后一口气,吼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

  “贺天,我他妈没功夫陪你闹!你识相地……就滚远点!”


  那个颀长的身影顿了顿,接着安静地消失在了红毛的视野中。


  很好,所有人都走了,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

  红毛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浸入了冰冷的江水中,他咬着牙,身体却不自主地瑟瑟发抖。


  片刻后,一条温热的毯子将红毛重新带回了人间,冷气远远地飘过来,汇成锐利真切的声音。


  “我不做什么,就陪陪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红毛分给了贺天一半毯子,两个常常一见面就打起来的人,此刻就这样肩挨着肩,坐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

  久久的沉默之后,红毛开了口:“贺天,我爸逃狱了。”


  贺天什么也没说,只是紧紧握住了红毛颤抖的手。


  红毛动了动手指,挣扎了一会,又放弃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两只手最后无意识的交缠在了一起。


  外面车来车往,霓虹闪烁,一堵墙仿佛隔绝了时间。


  狭小的空间里听不到任何声音,没有人企图离开。


  压在红毛肩上的整个世界的重量,一下子就变得不再是负担了。


  因为他深知哪怕万象坍塌,也有人会陪他一起扛。


        红毛渐渐睡下了,眉头却还紧紧皱着,像是做了什么噩梦,贺天轻手轻脚地将他揽到了怀中,在他眉心中间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

        忘掉那些缠绕着你的噩梦吧,我会做你坚强的后盾。
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想亲亲抱抱你而已,我要的是保护你,占据你,覆盖你的整个生命,直到永远。


        蓝紫色的夜幕挂满了星辰,月光透过窗口静静地撒上一对紧紧相拥的躯体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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